在公共道路上对自动驾驶汽车开展测试，是推动自动驾驶技术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和重要手段。世界多国、中国多地争先恐后，纷纷准许自动驾驶汽车开展公开道路测试。然而，相关风险却没引起足够重视，急需采取有效的风险防控措施。
自动驾驶成各国争抢的战略制高点
自动驾驶汽车是汽车产业与人工智能、物联网、高性能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深度融合的产物，是当前全球汽车与交通出行领域智能化和网联化发展的主要方向，已成为各国争抢的战略制高点。自动驾驶并非一个全新理念，早在1925年，就诞生了人类历史上第一辆“自动驾驶汽车”，至今已近百年。近年来，随着云计算、人工智能和区块链等新兴技术在交通领域的广泛应用，国内外自动驾驶汽车产业正在进入高速发展时期。2020年1月，美国发布自动驾驶4.0计划，志在确保美国在自动驾驶领域的技术领先地位。2019年9月，中共中央、国务院印发的《交通强国建设纲要》，明确提出要加强智能网联汽车（智能汽车、自动驾驶、车路协同）研发，形成自主可控的完整产业链。2020年2月，11个部委联合印发的《智能汽车创新发展战略》，指出发展智能汽车对我国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，有利于加快制造强国、科技强国、网络强国、交通强国、数字中国、智慧社会建设。
公共道路测试潜藏重大安全隐患
道路测试是自动驾驶汽车投入商业化应用的基础性验证必经环节，是推动自动驾驶技术走向成熟的重要手段。诸多传统整车企业、互联网企业及新兴创业企业等，意识到了自动驾驶汽车测试及商业示范的必要性，通过强强联合、优势互补等方式，支持自动驾驶汽车开展公共道路测试，并开展相关商业化应用示范。其目的在于积累数据并完善系统功能，为相关技术标准和法规体系的建立提供必要支持。中国、美国、瑞典、荷兰、日本、新加坡等国家纷纷发布政策，准许自动驾驶汽车在公共道路上进行测试，并加强布局自动驾驶汽车测试示范区的建设。截至2019年10月，美国Waymo公开道路测试数据已超过1600万英里。在世界各国大力推动道路测试的同时，我国北京、上海等25个城市也在超过2400公里的公共道路上开展大规模道路测试。
近年来，各个国家不断加速测试复杂交通场景，自动驾驶技术得到飞速发展。然而，在道路测试中技术成熟度尚待提升的自动驾驶汽车，与人工驾驶汽车混合智能交互运行，易引起交通流的震荡，从而导致另类“路怒”等问题，形成安全风险隐患大的新型混合交通流。
道路测试安全风险仍未完全得到有效防控。例如，Uber自动驾驶汽车发生严重交通事故；谷歌无人车在硅谷与一辆公共巴士发生碰撞；特斯拉自动驾驶汽车缺陷导致在2019年和2020年相继发生致命事故。这些都警示：我们迫切需要建立风险思维，应对自动驾驶道路测试安全风险，谨防道路测试过程中的“黑天鹅事件”！为了有效管控自动驾驶、道路测试可能带来的安全风险，世界各国纷纷制定道路测试规范，主要聚焦在测试申请、测试车辆、测试人员、测试数据的记录以及测试事故处理等方面。
加强风险评估分级有序推进测试
为分级有序推进自动驾驶道路测试，有效应对相关安全风险，急需开展三方面安全风险评估与预警防控工作。
一是在开展道路测试之前，科学定量评估现有道路交通环境的安全风险度（复杂度）。应综合定量评估各条测试道路的安全风险度，结合我国道路交通特征和驾驶行为习惯，全面考虑道路线形与道路类型等设施因素、天气等环境因素、交通流量等交通因素、机动车与行人等道路使用者因素、5G和北斗定位导航系统等新兴设施因素，尽快形成自动驾驶开放测试道路环境分级标准。道路环境风险度越低，道路安全度就越高，可开放给自动驾驶道路测试的可能性就越高；随着自动驾驶技术水平的不断提升，逐步开放更高风险的道路环境。
二是在开展道路测试时，科学定量评估自动驾驶道路测试安全风险，并构建安全风险预警防控机制。应尽快开展自动驾驶道路测试安全风险评估。针对自动驾驶汽车单车测试、编队测试及测试区域多维度特性，提出道路测试运行安全风险多维度、多指标评估体系，构建风险识别—风险分析—风险评价一体的定量化、层级化、动态化评估技术，研判新型混合交通流环境下短临预测安全风险要素，确定动态短临预测有效时域，建立运行安全风险短临预测技术，研制基于VR技术的智能车载设备和研发路侧智能设施，尽快建立道路测试安全风险评估与预警防控机制。
三是对已开放测试的道路交通场景加强后期管理，动态调整自动驾驶测试道路。应规范我国道路交通自动驾驶开放测试场景的申请工作流程，明确开放测试场景要素，规定自动驾驶开放测试场景道路基础设施管理要求，评估自动驾驶开放测试对现有道路交通系统的影响，及时调整自动驾驶道路交通场景的开放测试时段和范围，确保统筹布局我国自动驾驶开放测试道路交通场景，并实现我国自动驾驶道路测试的规范有序、分级分类和安全可控。
（作者系同济大学交通运输工程学院教授、城市风险管理研究院副院长）
